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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美籍博士走进马格侦探的办公室。 “请务必找到她,”博士递过一幅照片。“越快越好。” 照片上是一位中国女孩:寻常的发肤,寻常的微笑,寻常的羞涩。 “她所携带的病菌真有那么可怕?” “非常可怕。您听说过MRSA吗?” 马格摇摇头。 “革兰氏阳性细菌呢?“ “略有所闻。” “那您总该知道艾滋病毒。” 这一次,马格点点头。 “这种细菌,国际医学界统称为A细菌。一旦感染,致死率不低于艾滋病,传播则比后者更容易。” “比方说?” “比方说和中国亲友一起吃饭。” “吃……饭?” “唾液传染。”博士解释道。“A细菌源于美国,真正威胁却是在不习惯分餐的中国。” “您就是为了这个从芝加哥来北京的?” 博士点点头。他的眼神充满焦虑。 “为什么不请警方帮你找回这名危险病人?“ “那不合法,”博士眼神越来越忧郁。“她只是细菌携带者,并非法定的感染病人,警方不会介入的。” “明白了。” 博士预先支付了一小笔佣金后,离开了侦探公司。 博士所提供与A细菌携带者相关的几个线索,马格一一查过了: A:她的工作单位——上海一家化妆品公司,但是她已辞职。 B:她的老家重庆。她父亲说,他有三年没见过女儿了;她母亲说,最近一次见到女儿是在去年的春节。 C:她的一个闺中密友,她说,可以代替女友同马格谈谈。 几天后,马格约见了博士,地点还是在马格的私家侦探公司。 “您替我找到她了?” “找到了。” “太好了!”博士眼神中的焦虑不见了。“我想马上见到他。” “可是,”马格给了他一杯咖啡。“她说不打算马上见你。” “我知道原因,病人一般都这样:讳疾忌医。” “可你说过,她不是法定病人。” “我只是打个比方。总之……我意思你明白。”博士端起了咖啡。 “明白。”马格笑道。“但是她,有一件事不明白。” “什么事?” “她不明白:你究竟喜欢她,还是喜欢你的母亲?” “这是她让您问我的?” “确切说,是求证。” “可我不大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那好,让我为你从头梳理一下。” 数月以前,在博士从芝加哥飞往北京的航班上,他遇到了一个寻常的中国女孩,无意间发现她有可能正是他所要寻找的A细菌携带者。她成了他的研究对象。数月过去以后,他们的关系发生了非同寻常的变化。有天,博士带她去吃西餐,博士告诉她:她长的很像他母亲,他爱她。 “她不明白,你所说的‘她’,指的是她,还是您过世的母亲?” “当然是她。”马格什么都知道了,博士认为已无隐瞒的必要。“我爱她。” “可她不同于您母亲。她是中国人。” “我母亲就是中国人。” “问题是,她不习惯分餐。她做梦都想和离婚的爸妈一起涮火锅。” “习惯可以尊重。”博士说。“重要的是能彼此相爱。” “这样很危险。” “什么意思?” “我指的是唾液传染。” 博士笑了。忧郁重新回到他的眼睛里。 “这是借口。我知道,她不想和我结婚。” “我看未必。”马格按下桌子上的一个按钮。“可是有一个前提:您需要先把余下的佣金交给我的会计。” 门开了,博士看见,门口站的正是他的A细菌携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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