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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august777 于 2012-3-13 00:11 编辑
看着报纸上的新闻，俞东翔陷入了回忆...
高二放寒假时，俞东翔用了十天时间一口气将寒假作业全部提前写完了，之后他感到很空虚，因为没有人陪他玩，那些人不是在写作业就是在复习功课。就在俞东翔百无聊赖之际，一个叫王闯的同班哥们儿打来电话。 “东翔，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个短期工你去不去？” “什么工作？” “批发市场的搬运工，一天四十块钱干六个小时，一共五天。” “嗯…行啊，反正也是闲着。” 一个星期后俞东翔如愿领到了工钱，而且老板为了奖励他们还多给了每个人五十块。揣着钱的俞东翔有些得意了，他和王闯一头钻进了游戏房，然后每人买了五十块钱的游戏币。可惜俞东翔和王闯的游戏技巧不高，两个人只用了一个上午就把这些游戏币花光了，这次挥霍使得俞东翔感到很沮丧。 “我再也不打游戏了，浪费！” “是啊，没想到五十块钱就这么没了。唉，东翔，我们每人还有二百块，一起玩点刺激的如何？” “玩什么？犯法的事情我可不干。” “靠，看你那点出息。我想离家出走一回。” “这个刺激，没玩过。怎么个计划？” “我打算去市外的海岛上去看看，路费我都打听过了，到码头的长客来回五十块，上岛的小艇最便宜来回八十。我们去岛上找家便宜的旅馆住一晚，估计这也就二三十块，剩下的几十块就当饭钱，说不定还够咱俩撮一顿呢。” 俞东翔听完有些犹豫，他没有直接回答王闯的提议就回家了。可是当晚俞东翔回家后却被父母训斥了一顿，原因是他近一个星期来白天往外跑晚上也不学习。这件事情不大，但却促使俞东翔下决心离家出走一回，因此俞东翔第二天从学校召集回到家后告诉父母：“学校打算选一批同学去农村体验生活，我报名参加了。”俞东翔的母亲虽然不太愿意，但他的父亲倒是支持他去锻炼锻炼。于是，俞东翔第二天从父母那里又拿了二百块后向海岛出发了。 长客和船票的价钱的确如王闯说的那样，所以两人顺利地到达了码头并买了船票。就在两人一边聊天一边等船的时候突然有人喊道：“俞东翔。” 两人闻声向喊话的人望去，那人竟是他们邻班的同学，名字叫顾峰。顾峰是在山东长大，去年才转学过来的。 “你怎么在这儿？” “我坐船去姑姑家玩两天。” “姑姑家？你不是山东人吗？” “对啊，我母亲是地道的山东人，我父亲则是祖籍山东，他原本住在海岛，年轻时去了山东。” “哦…”王闯点了点头后又冲俞东翔小声说道：“还是离这家伙远点，你知道的，他这里有问题。”王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俞东翔明白王闯的意思，这个顾峰的确有些怪异，他平日下课时最喜欢在单杠上压腿，上自习课也喜欢一边蹲马步一边写作业，用他自己的话说这叫“日行一功”。不只如此，顾峰还经常去书摊上买一些如何练功的书籍来边看边练，可惜顾峰的武功就比较不招人恭维了。有一次俞东翔伙同高二男生与校外那些混混们械斗的时候顾峰表现得十分差劲，他只喊了一句“谁来跟我单打独斗”就被迎面飞来的砖头给拍倒了。不过俞东翔现在的心境十分不安定，所以他倒是希望多个人陪他。 “那等会儿我们坐一起吧。”俞东翔热情地招呼顾峰道。 “好啊。”顾峰愉快地答应了。 三个人买的都是便宜船票，所以他们的位子在小艇的底舱。底舱的坐席档次很差，只有几排无靠背的小板凳，而且只有舱口处比较光亮，靠里边的光线很昏暗，还有一股很难闻的味道。俞东翔他们走进底舱的时候前边已经坐了很多人，所以三个人只好在最后边找了个并排的位置坐下了。好在三人都是第一次坐这种船，所以兴奋劲让他们暂时忘记了周围环境的恶劣。 没多久舱门被关上，船也开了。开船后三个人就聚在一起谈游戏，谈打架，偶尔还说说谁是谁的“况儿”，这是唯一可以让他们几个高中生长谈大论的事情了。 船开到大概一半路程时，一位坐在最前排的大姐站了起来，她先冲大家鞠了一躬，接着又用地道的家乡话说道：“各位朋友好，俺最近手头特别的紧，所以俺想在这里为大家唱首歌来赚点活命钱。”说完，这位大姐就开唱了。 “小城故事多…” 这首歌俞东翔以前听邓丽君唱过，而且还看过演唱会的录像带。在俞东翔的记忆里，邓丽君那天穿的是湖水绿的开背晚礼服，在无数盏聚光灯下她像圣母一样慈祥和美丽。但是眼前这位大姐就差太多了，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两者之间的距离有多远。尤其让俞东翔觉得受不了的便是这位大姐的嘴巴了，那是多么大的一张嘴啊，而且红红的唇膏还有一些沾在了突起的暴牙上。就在俞东翔倒胃口的时候，他左边的王闯突然笑了。 “我靠，就这德行还出来卖唱。你听听，那暴牙连风都兜不住，这音让她走的。” 不过唱歌的大姐似乎不是很介意下边听众的反应，她将歌曲从头唱到尾后客气地跟舱里的人说道：“各位朋友听完歌给钱吧。” “就你这水平还有脸要钱呐，哈哈哈…”船舱另一头有人笑骂道。 “看来你是打算不给钱啊？”那位大姐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 随着大姐的态度变化，她身边站起来两个矮个子男人，一个是平头，一个是三七分，两人都属于瘦但却精悍的类型。平头站起来后还特意地掀了一下自己军棉袄的下摆，一把带有锯齿的匕首露了出来。刚才那个笑骂的看到后，头一缩不再说话了。相对于那个人的沉默，船舱里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俞东翔三人也显得有些不安。 “东翔，他们这是在抢劫吧。”顾峰疑惑地问道。 “废话，你没看那个家伙拿着把刀呢吗？”王闯抢先回答道。 “这还了得，光天化日下居然有此等恶人，我们侠义之士应当挺身而出啊。”顾峰大义凛然地说道。 “你有毛病啊，没看到对方有家伙吗？”王闯惊恐地对顾峰说。 “等等看，不要急。”俞东翔也低声劝顾峰。 “还等什么？你们不用怕，我带着家伙呢。”顾峰说着向俞东翔和王闯亮了亮他大衣里的一根双节棍。 “你有毛病，串门还带着这家伙干什么？”王闯不为所动地说道。 “防身啊，没事的时候还可以拿出来练两招。”顾峰有些得意地回答王闯。 “还是等等吧，不要急…”俞东翔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其实俞东翔也不知道该等什么，虽然他明白此时应该像个爷们儿似的站出来，可是看着那把明晃晃的锯齿刀他却打心底里害怕。俞东翔以前不是没跟手持凶器的人打过架，但那时候对方拿的都是切西瓜用的砍刀，砍刀没有尖头，所以只能用来砍人，常打架的人都明白砍刀容易格挡，且砍十刀都不如扎一刀，因为扎一刀就意味着肯定要躺上一段时间了。俞东翔曾有个朋友就是因为被匕首扎在肚子上才在医院躺了大半月，而且当时医生还告诉他说：“如果不是送来的及时，你可能已经因为流血过多死掉了。”眼下是在大海上，如果被扎中的话肯定是不能及时被送往医院了。 三七分扫视了一眼船舱里的人，在确定没有人敢站起来发出异议后笑嘻嘻地说道：“刚才我姐唱歌大家也都听了，所以还望大家看在我姐辛辛苦苦的份上给个面子，每人不用太多，十块钱而已。” 可能是十块钱不算太多的原因，船舱里的人比之刚才显得安定多了。俞东翔也觉得安心了，因为对方的战术显然是混混的惯用手法，即恬不知耻却又出师有名，最后也不过是我得到一点点你心疼一点点，之后大家各走各的互不相欠，被抢的人不会为了十块钱跑去报案，抢钱的人也不会因为抢了十块钱而受到多大的法律制裁，当然这里有个前提——就是不能用凶器。所以像这种小混混是不会轻易伤人的，只要不惹急了他们顶多也就破点财而已。 可惜俞东翔的心还没有落回原地，右边的顾峰终于没有按耐住自己的情绪而跳了起来。不但如此，顾峰在走出坐席的时候还把一脸迷茫的俞东翔给拖了出去。 “哼，你们简直是目无王法了，光天化日竟然抢劫老百姓，小太爷我岂容你们这些为非作歹之人猖狂。来来来，先过小太爷这关再说！”顾峰一边说着一边掏出双节棍摇晃起来。 顾峰的话实在是太逗了，不但坐着的乘客们笑出了声，就连平头和三七分也都裂开了嘴。俞东翔也想笑，因为顾峰这番开场白显然是从电视上学来的，可是俞东翔更想哭，因为顾峰的话明显在告诉对方：“动家伙。”如果俞东翔现在不是站在歹徒对面的话，他兴许还会乐滋滋地看个热闹，但眼下自己距离歹徒们不过十步远，手无寸铁地面对尖刀可不是俞东翔的作风，而且那种锯齿刀比之一般的匕首更有威力，它上面的血槽会加速血液流出身体的速度，刀背上的锯齿会像锯断木头一样割破自己的内脏。所以，俞东翔下意识地朝顾峰的身后挪了挪身子。 也许是顾峰的反应出乎了歹徒们的意料，他们并没有马上向顾峰扑来。趁着这个空档俞东翔四下观察了一下，他想找个趁手的兵器，因为没有兵器的话他只能用身上的书包或者地上的板凳跟人家拼命了。还好的是，俞东翔身后有位老先生的手里拿着根拐杖，于是俞东翔伸手就把拐杖给抢了过来。 俞东翔的行径惹起了老先生身边一位年轻大姐姐的不满。 “干什么？抢劫啊？” “哎，怎么说话呢？”老先生对大姐姐责怪道，接着他转头鼓励俞东翔地说道：“小伙子，拿去用吧，打断了也不怕，我还走得动。” “爸~，您这不是惹祸上身吗？” “你懂个屁！”老先生怒了。 俞东翔不再理睬两人了，因为王闯在一旁小声地提醒俞东翔：“他们靠过来了。” 估计是顾峰的做法让这些歹徒有些下不来台，所以平头和三七分在暴牙姐的指使下各持一把锯齿刀向顾峰他们这边走了过来。乘客们也识相地潮水般退向船舱两侧，而王闯竟然在这个时候也随着人群退开了。俞东翔气急地冲王闯瞪了一眼，可王闯只是小心地摇了摇手，他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我不参与了，你们上吧。”这可把俞东翔给气坏了，但大敌当前他也顾不了那么多，只好重新朝歹徒来的方向看去。 相对一脸冷酷的歹徒们，顾峰的表情倒是显得轻松自如，看起来就好像孙悟空准备玩弄猪八戒的样子。但俞东翔可不觉得轻松，所以他提醒顾峰：“小心那个三七分，左撇子的手一般都很快。”顾峰也算听话，他点了点头后就将主要注意力放在了三七分那里。 平头看出顾峰不是很重视他，所以他踢开几个凳子准备绕到顾峰的身旁去。俞东翔看到这种情况后从顾峰的身后走了出来，他用拐杖指了指平头，意思是“咱俩来。”平头看明白了俞东翔的意思，他冷笑着瞄了一眼拐杖，然后一边又踢开几个板凳一边朝俞东翔走来。 不知道为什么，俞东翔第一次在打架的时候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他在心底默默地念道：“爸、妈，要是儿子今天回不去了你们也不要太伤心，最起码这比死得像根鸡毛强多了。” 就在俞东翔胡思乱想的时候平头加快了脚步向他冲来，可俞东翔完全激不起自己的斗志，他甚至还希望老天爷保佑这只是场梦而已。但这不是做梦，平头那狰狞的面孔是那么的陌生和清晰。 正当俞东翔努力让自己平静的瞬间，站在他右前方的顾峰突然大喊了一声：“看招！”接着他竟将手中挥舞着的双节棍朝平头砸去。 平头从眼角的余光里看到了顾峰的异动，所以他本能地向边上挪去，可惜他却在移动中不小心地踩到了一个小板凳上。被小板凳绊了一下的平头顿时失去了平衡，不但被双节棍扫到了眼角，而且整个人侧着身子倒向了地面。与此同时，三七分看到同伙失利后朝顾峰扑去，而俞东翔为了不让得来不易的有利局面被扭转也在同一时间将手中的拐杖射向三七分，拐杖是从顾峰的腋下飞出。突如其来的拐杖使得三七分有些措手不及，他慌忙地打落拐杖后却发现顾峰的双节棍在划了一个圈后朝自己的面部砸来。三七分是个灵活的人，他低头闪开了双节棍，可是却被顾峰随之而来的一脚踢在了脑门上。 三七分被踢中的时候俞东翔飞扑到平头的身前抢过了他手中的锯齿刀，接着他一边将刀尖顶在平头的脖子上，一边冲人群里的王闯喊道：“把裤腰带给我！” 王闯很惊慌，但还是听话地解下了裤腰带。王闯解裤腰带的时候俞东翔发泄似的用拳头捶打平头的脸，“操你妈的，操你妈的…”，直到王闯把腰带递给俞东翔后他才停下来动手把平头的手给绑了个结实。 另一边的顾峰虽然在心理上处于优势，但他毕竟不是个打野架的高手，所以搞了半天顾峰都没有搞定三七分，反倒被三七分化破了手被和大衣。好在这时俞东翔和王闯也冲了上去。 俞东翔拾起了地上的拐杖，而王闯则抓住了想反身逃跑的暴牙姐。三七分虽然看到形势不利但还想抵抗，可惜双拳难敌四手，没有几下子三七分就被俞东翔从后边给抱住了，当然俞东翔也因此被化破了手指，鲜血突突地流。接下来顾峰用自己的裤带绑上了三七分，三名歹徒最终被推到了船舱中间。可这个时候三个年轻人却不知道跟着该干点什么了。 “喂，接下来是不是该逼供啊。”王闯小心地问顾峰。 “那怎么行，那是警察干的事情，我们现在应该把他们抢来的不义之财还给群众。你说是吧，俞东翔。” 俞东翔没有说话，只是机械地点点头。此时的他在精神上完全虚脱了，刚才那些惊慌、冲动和兴奋劲全都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对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事情的不安。 看到俞东翔点头，顾峰伸手从平头和三七分的兜里掏出了他们刚才抢来的钱。而人群在这个时候显示出了相当高度的自觉性，没有人冒领，也没有人围抢，甚至大家还是用举手的形式来申请领回自己的失财。 钱快分完的时候舱门被打开了，一个中年人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中年人问大家。 “刚才这三个人抢钱。”一位乘客回答道。 “抢钱？” “是啊，你是哪位？” “我是大副。” “你们是怎么搞得，让这种人上船？” “我们怎么会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他们一看就是惯犯，这你们不知道？” “我们又不是警察。” 大副和乘客们吵架的时候俞东翔小声告诉顾峰和王闯：“等会儿下船后谁都不要跟着去公安局，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咱们溜走。” “为什么啊，咱们这可是见义勇为啊。”王闯不情愿地说道。 “你懂什么，这叫做好事不留名，咱们是侠义之士，怎么可以贪图这种虚名？对吧，东翔。” 俞东翔笑着点了点头，但其实他只是不想此事张扬出去，因为一旦父母知道了这件事情他就惨了，爹妈可不管你是不是见义勇为，离家出走加上轻举妄动在俞东翔家可是死罪，刑法将是终身被监禁在写字台前。 在海岛下船后俞东翔三人随着人流溜出了码头，他们在顾峰的姑妈家只住了一晚便做贼似的又回到了市里。 之后的日子里俞东翔没有和别人说起过这件事情，王闯虽然添油加醋地在朋友面前吹捧过，但却没有人相信这等离奇事情。至于顾峰，用他自己的话说那叫“深藏不漏”。 | 
发表于 2012-3-13 00: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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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13 00:1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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